第68节(1 / 1)

就在这时……

“哐哐哐……”

叩门声响起。

这个敏感的时节,这一道叩门声,让诸葛瑾立时警惕了起来。

“是谁?”

——“夫诸过处,水流不息”

——“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来人的这两句话,一下子让诸葛瑾放松了许多,他就去开门。

诸葛恪连忙拽住父亲的衣袖,问道:“父亲,此是何人?”

“自己人!”

诸葛瑾回答的十分笃定。

的确是自己人,且不说后一句,单单前面那句“夫诸过处,水流不息”,便是只有东吴使者才能对出的暗信。

且……

此人的级别并不低于他诸葛瑾。

果然,打开门,望着眼前的儒雅才俊,诸葛瑾的眼眸一下子凝起。

他惊呼:“竟是你!”

……

……

日已西垂,慕霞灼灼。

这本是“日落而息”的时候,可关家府邸的院落中,却是干劲儿十足,热火朝天。

一干糜家的部曲,正将那“关家府邸”典当出去的器物一样样的送回,分毫不差。

就连关平、关兴、关银屏的青龙偃月刀,关羽的龙舌弓也一并送回。

至于,糜家的二族长糜芳则与关羽、马良围着案几,跪坐着……

他不时的感慨。

“我就说嘛,这不是胡闹嘛……哪有为了赌坊下注,把关将军府邸都给搬空的道理!”

“这事儿传到我耳中,可气煞我也……这不,我忙不迭的就带人去赎回这些器物!”

“特别是那龙舌弓,我一眼就认出来了,这是关将军的心爱之物啊!怎么能说典当就典当了呢?这太不像话了,太不像话了!”

糜芳像话痨一般,一股脑的说……

关羽与马良知道他的心思,一句也不搭腔,就这么听他啰嗦了一大堆。

似乎也觉得铺垫的差不多了。

糜芳扭向关羽,一本正经的道:“关将军哪,这个……那个……”

说到正事儿上,糜芳踟蹰了,竟还有些不好意思。

关羽也不搭理他,就任凭他独自一人尴尬下去。

终于,糜芳再也忍不住了,他期期艾艾的道:“关将军……四公子典当的器物,无论是贼曹掾府的,还是关将军府邸的,我已经一应赎回,都派人分别给送了回去,至于……”

“至于关麟公子下注的那九千斛粮食,我也已经准备好了,只要关将军点头,随时就派人送来!”

糜芳这话的意思再明白不过。

——『关将军,能不能通融通融,真就这么多了……别的就算了吧?』

听到糜芳的话,马良轻轻的摇了摇头,却依旧是不发一言。

反观关羽,他那丹凤眼开阖,眉头微微的凝起。

他取了一杯,糜芳带来上好茶叶泡好的茶,轻抿了一口,旋即淡淡的道。

“关某怎么听说,你糜家赌坊的赌盘中,若是合肥之战曹军赢了,一斛粮食可是能赔付十一斛粮食的!”

“要这么算,云旗那九千斛粮食的押注,岂不是该换十万斛粮食?”

关羽的话很轻,可他语气中带着的那份不容置疑,那份威慑让糜芳猛地哆嗦了一下……

再加上,他也实在是理亏……

一时间,那肥嘟嘟的面颊上,五官紧凑的凝在一起,显得十分的狰狞。

见他不说话……

关羽的转头望向马良,“季常?你说说看,吾儿云旗这账,关某方才有算错么?”

马良眼珠子一定,他揣着下巴,沉吟片刻,似是真的好好想了想后,方才道。

“还真算错了!”

此言一出,糜芳如奉大赦。

他眼巴巴的望着马良,仿佛看到了异父异母的亲兄弟一般。

关羽也疑惑的问:“哪里算错了?”

马良吧唧着嘴巴,如实道:“我草草算了一下,如果一斛米能赔十一斛粮食,那云旗公子的九千斛,就应该赔付九万九千斛粮食,方才关公却说是十万斛,多了一千斛!”

啊……啊……

此言一出。

——糜芳人傻了。

他心头下意识的就浮现起一句十分不友好的话。

——『马季常,我日……』

可这个想法刚刚浮现,糜芳的脸色比哭还难看,今儿个……他日了张辽,日了曹操,更日了那挨千刀的孙权碧眼儿。

现在……他实在有些日不动了呀!

……

……

第71章 建不世之功,立万代之名

“噢!”

关羽重重的一捋胡须,旋即,话锋骤冷。

——“糜太守是欺关某不识数么?”

呃……

糜芳顿时有一种青龙偃月刀就架在脖子上的感觉。

“关将军,我……我不是这个意思,这些年,我与关将军勠力同心,都是……都是为皇叔鞍前马后……”

不等糜芳把话讲完,关羽那愈发冷冽的话语再度扬起。

——“糜太守的意思是,我大哥薄待你了?”

“不,不,不……”糜芳吓得嘴巴都开始打颤了。“我只是……只是……”

又一次,他一句话还没讲出,关羽的声音再度扬起。

——“那糜太守就是欺我关羽无谋?”

啊……啊……

咋越来越严肃了呀,这气氛不对呀!

“啪嗒”一声,糜芳腿软了,他一个踉跄直接跌倒在地上,扶着桌案站起,腿却已经开始抖了,抖得厉害。

欺关某不识数?

大哥薄待你么?

欺我关羽无谋?

这语气,一声比一声冷冽,这话,更是一声比一声要了他糜芳的老命!

“关将军,关将军……关公……关公……”糜芳不知所措,他一把抱住了关羽的大腿,一个劲儿的喊着关羽的名字。

只是,他的这副模样,让关羽对他更加的鄙夷。

“哼!”一声冷哼,关羽甩开了糜芳的手臂,他豁然起身,背对着糜芳,负手而立,“依着你糜芳的意思,开赌坊就必须稳赚不赔咯?若如此,那你且教教关某,如何带兵北伐,只胜不败?”

这话,一下子堵死了糜芳所有的希望。

他的眼神变得茫然无措,有那么一瞬间,他感悟出一个巨大的事实——这一对父子不好惹!

关羽那冷冽的话语还在继续。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昔日高祖入咸阳,便约法三章,吾大兄入益州更是严刑律法。荆州再是四战之地,其治理也脱不开一个‘法’字!究是你糜家再富庶,也无法跃然于律法之上!”

“更何况,你是江陵一郡之太守,理应为万民表率,赚了照单全收,亏了拒不赔付,若关某开了如此先河?那日后的荆州谁都如此,岂不是乱成一团?”

言及此处,关羽长袖一甩……

“关某的话,你好好想想,该不该赔付我那云旗孩儿,你自己去掂量!”

一席话脱口,关羽迈着龙骧虎步直接往门外行去。

周仓连忙跟上。

关羽倒是一边走,一边饶有兴致的问周仓,“合肥战事不过首战,尚未尘埃落定,吾儿去糜家赌坊,如何就传得沸沸扬扬?”

周仓如实回道:“云旗公子说,一个男人,如果当着十万人的面儿都没硬起来?那他这辈子,还能硬起来么?”

唔……

听到这儿,关羽脚步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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