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页(1 / 1)

最后,盛星晚还是上了车。

车厢后座里,除开沈知南坐的那个位置是空,其余地方摆满文件纸张以及笔记本和ipd,屏幕都还是亮着的,上面是一些金融相关的图表,说明下车走向她前,沈知南还在办公,这人是个工作狂。

沈知南懒散地斜靠在车身上,好整以暇地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看她放下手里盒子去整理那些文件,一纸一纸叠好,合上电脑,统一规整地放在中间,然后她坐在到边角上去了,重新又把盒子抱在手里。

那摞资料像是围墙,筑在两人中间。

沈知南唇角勾了勾,不动声色地上车,后方司机收去黑伞回到驾驶座的位置,发动引擎。

黑色迈巴赫缓缓驶离盛家别墅。

那一刻,盛星晚心情是复杂的,她垂着眉眼看手里的紫檀盒,她终于还是和盛家彻底闹翻了阿......

外间是漫天雪夜,里面也沉谧安静。

沈知南没有再和她说话,而是翻开笔记本开始看东西,那些被摞好的文件资料又归于凌乱一片,摆得四处都是,那道围墙在无形中崩塌。

盛星晚皱了皱眉,还要用又不说?她刚刚整理那么久他还看着的。

她把脸转向车窗外,看沿途的雪景和飞快往后倒去的重重建筑物,耳边是男人手指偶尔翻阅纸张或是敲打键盘的声音。

这种状态持续到车辆停住。

盛星晚一路上无言,默默跟着,不多话更不多问。

跟着沈知南进电梯,看着他好看的手指摁在第17层,等他回头看她时,又迅速地低下了头。

他勾唇:“你紧张?”

盛星晚:“......”

深夜,女人跟一个陌生男人回家,意味着什么想必都不用解释,自是心知肚明。

所以,她保持沉默。

这是沈知南无数不动产中的其中之一,一套双层复式公寓,起居室在二楼,露台也有两个,开放式厨房,整体风格是欧式简约灰,客厅摆放着一个硕大深灰酒柜接连着环形吧台,层层架子上是数不清的洋酒。

朗姆酒,白兰地,伏特加......

应有尽有,也有她最爱的百利甜。

沈知南是个好酒人,但绝不是嗜酒成性,他凡事有度,大小事情喜欢掌握在手里,包括喝酒,他绝不会允许自己随意喝醉。

盛星晚停在门口,环视一圈后低头看了看脚边,发现没有可换的一次性拖鞋,然而这抛光过的深棕地板太干净光亮,她不好意思踩进去。

已经行至沙发边的沈知南停住,回过身看她,也睨一眼她脚下说:“直接进来。”

这男人很细致;

随意一个目光就能知道他人意图。

盛星晚手持黑帽和盒子,缓步入内。

沈知南人已长腿交叠而坐,斜靠着,姿态闲散到颇有一番玩世不恭的模样,他投过来的目光非常恣意,那是一种近乎于明目张胆的打量。

先开口的,还是他:“放着吧,”他指的是她手里的盒子,“起码在这里是安全的,手不酸么?”

盛星晚没有动,她怎敢?

要知道,死者骨灰盒从古至今一般不会带进家门,更何况是别人家里,她现在又怎么敢随意放下。

见她怔怔地杵在那里,有几分愣态与纠结,沈知南倒显得无所谓:“我不信神佛,也没有信仰。”

有些话不宜说得太满,也不宜说得太早,好比沈知南也不会知道,后来的自己居然会爱得深沉又疯狂,甚至还会当着众人的面矫情地道:

——她是人间理想,是唯一的信仰。

第3章

没人能沈知南的目光下维持心平气和,追求盛星晚的诸多男人里,没有一个是像这样的,令她感到不适。

那样的沉默维持两分钟有余。

盛星晚败下阵来,

她把骨灰盒放到茶几的一角。

沈知南倾身弯腰拉开茶几下方的抽屉,从里面取出蓝色医药箱后,淡声地招呼她:“过来。”

她看了看他手里的箱子:“沈先生,我自己来。”

沈知南仿佛没听见她,只低头打开箱子取出棉签和双氧水,重复那两个字:

“过来。”

盛星晚抬步走过去,在他旁边位置坐下,不逾越,两人间尚有一段间隔距离。

沈知南用医用棉签蘸着双氧水,他伸过来的手莹白修长,但触到脸上却是不知轻重的力道。

“嘶——”

疼得倒吸凉气的她,把头往后一躲。

“疼么?”

“.....”她睨他,“疼阿!”

“抱歉。”

“......”听不出任何歉意。

沈知南刻意放轻上药力道,做到尽可能的轻一点,奈何手法不对,弄得盛星晚疼的面色渐白。

她开始质疑他:“你这是第一次给人上药?”

沈知南把棉签扔进篓里,简短地一个字:“是。”

“......”

难怪这么疼。

沈知南观察着她的小表情,不动声色地勾了勾唇,然后起身走到酒柜前开了瓶雪利酒,斟上两杯。

看着递到眼皮底下的酒杯,盛星晚没有接,只是说:“沈先生,其实我们可以直奔主题。”

沈知南饮酒时散发着男性魅力,先是诱惑,再是性感......他拿着酒杯慢悠悠地打转儿,低笑着反问:“你确定?”

她不确定;

但她不想这么干耗着。

沈知南搁下酒杯,朝她走过来,俯身而下双手落在她的身侧,打量着她逐渐变得讶异的白皙脸庞,薄唇微勾。

整个人被他完全包围住,周遭是淡淡的烟草味。

盛星晚几乎是下意识地就用手去抵着男人胸膛,紧实无比,她磕磕盼盼地:“沈先生,我不是这个意思,”她妄图与这男人说道理,“我只不过是——”

沈知南没有给她说下去的机会,他直接偏头,薄唇含吻住她的小巧耳垂,热息满洒间,尽是诱惑。

那种给感官带来的冲击感,没法儿用语言形容。

她登时就僵在那儿;

像所有部位都被麻痹,只有耳朵还是活着的。

沈知南轻佻地在她耳垂上又啄了一下,侧眸去看她羞红的脸庞,温声低笑:“不是要我直奔主题?”

这男人实在太轻浮。

回过神的盛星晚倏地抬手覆住自己耳朵,偏开脸看向别处,说:“我听说沈先生不近女色。”顿上一秒,补上一句,“甚至对女色深恶痛绝。”

沈知南放过她,直起挺拔身姿重新端起酒杯,他斟酌一番后勾了勾唇:“不行和不想,是两码事。”

哦,原来他没有隐疾。

外面对沈知南众说纷纭,其中有一条就是他身旁多年无女人的原因......是他在床上不行,所以只能一心搞事业。

周遭他的气息淡了些,盛星晚得以重新呼吸,她隐呼一口气,努力维持着心平气和,只不过面颊红赧出卖了她。

“沈先生——”

她挺直脊背,警惕模样看上去仿佛被惊动的野外白兔,他能轻而易举地抓着她耳朵把她提起来似的。

盛星晚微顿,继续平静道:“几次?”

男人装作听不懂她的话,微哂一笑:“什么几次?”

茶几一角的骨灰盒占据女人全部眼眸,她盯着,然后缓慢又清晰地问他:“你帮我把母亲葬进盛家墓园,我陪你做几次?”

就当是梦,睡一觉也就过去了。

沈知南却似不懂话中意,手持酒杯懒洋洋地来回踱步,正好停在骨灰盒边时轻佻地笑了:“陪我做什么呢?”

啪——

有东西弹断她的神经。

盛星晚拿起黑帽戴上,起身抱起盒子就往门口走。

“没有人能帮你,除了我。”

沈知南在她后方凉凉开口。

——那要放弃吗?

陶淑生不进盛家,死也葬不了盛家。

从始至终,就是个无名无分的插足者。

盛星晚在门口止住脚步,掌心漫出水光,在冬日里发汗不已,她重新转过身,死死盯着男人的眼眸:“那请你好好和我谈条件。”

“好。”他慢饮一口雪利,示意她回来坐好。

沈知南承认,这女人很美,哪怕丢进芸芸众生里也能一眼发现的那种惊艳美,清娆脱俗。

尤其她的美人骨生得极致,无比惹目。

但最吸引他的,不是美貌,而是这女人从骨子里面散发出来的骄矜清傲,每个男人都是天生的猎者——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