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四十九章交锋(1 / 1)

一起床,泠月就收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命令:“你说我被调去他的院子?”

管家说:“这是大人的命令,请吧。”

泠月想起之前那次邓怀戚所说去林家要自己身契的事情,后来她中途被莫名赶了出来,也一直没有人再提及,她还以为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

她挣扎道:“可是我不是邓家的人,我还要照顾欢哥——”

管家不为所动:“小少爷在夫人那里有人照顾,这是都督大人的意思。”他见泠月站在原地不走,补充道:“大人让我转告,他能相信的只有两种人,自己人和死人。”

……

邓怀戚目不转睛盯着箭靶,松手,正中红心。

他转头问身侧的周二虎,“人已经安置好了么?”

周二虎说:“让公主住在了左厢房,一应暗卫也已经布置好。”

邓怀戚说:“院子里的闲杂人都清理干净,留两个可靠的就行。她有什么反应?”

周二虎说:“公主她有些不情愿。”

邓怀戚射出最后一支箭,把弓递给周二虎,“回吧。”

他的步伐很愉悦。

走到院子门口,邓怀戚看了一眼左边的房间,果然房门紧闭,他勾勾嘴角,“把人叫过来。”

周二虎无奈,走到院子中间,粗着嗓子吼了一声,“将军回来了!伺候的人呢?都到哪里去了?”

泠月侧耳细听,这吼得是自己么?她有些不确定。

等了半晌院子里依然静悄悄的,周二虎只得又喊,“那个新来的丫鬟呢?主子来了怎么还在偷懒?”

就差点名带姓叫她了,泠月无法,仔细检查了一遍身上,尤其是面纱,不仅用了两层,还把系带和头发紧紧缠在一起,确保不露出任何破绽,才磨磨蹭蹭出了门。

周二虎故意黑着脸道:“还不进去伺候。”

看着泠月的背影,周二虎忍不住回想起他曾经见过的那个永庆公主,金钗玉环,锦衣缠身,眼前这个不起眼的盖着锅盔一样厚刘海的小丫鬟居然会是公主?

他怎么也无法相信邓怀戚的话,可惜他没胆子上手揭开面纱亲自一探究竟来满足一下好奇心。

泠月屈膝行礼,“都督大人。”

邓怀戚没有抬头,状似随意道:“是叫白露对么?过来给我揉揉肩。”

泠月问:“大人真的不能放了我么?我发誓绝对不会和任何人说。”

邓怀戚仿佛这才注意到她的到来,他把手上的书一搁,对她说到:“我刚好缺一个会医术的能给我舒缓头疾的丫鬟,既然你已经知道了邓家的机密,杀了还不如留着用一用。”

“可是我——”泠月条件反射就是要拒绝。

“你胆子很大。”邓怀戚冷不丁说。

“我的命令即便是军中将领也不敢随便违抗,你一个小丫鬟似乎从来不怕我?是什么给了你底气?”

自己的表现不符合常理!泠月一个激灵立刻低下头,小声道:“不敢。”

“过来给我揉揉。”邓怀戚随意向后一靠。

泠月挪到他身后,伸手放在他的肩膀上,邓怀戚的肩很宽,肌肉很硬,泠月双手一起使劲,不一会额头就沁出细汗。

邓怀戚一直不喊停,她也不敢吭声。

邓怀戚感受着身后一双纤纤玉手在自己身上卖力,只觉得通体舒泰,身体更加放松了一些,还舒服地调整了一下姿势。

他抬眼,刚好看见泠月圆润的耳垂。

突然的,他觉得有些不快,“你之前也经常帮人这样按肩?”

当然是有的,尤其是林脩连续伏案几个晚上的时候经常脖子累得不能动弹。

但在邓怀戚面前,就算他不知道她是谁,泠月也莫名觉得心虚气短,好像自己真的做了什么对不住他的事情……好吧,其实如果他真的知道了肯定会生气。

泠月含糊道:“没有。”

“那你之前都主要做些什么?”邓怀戚问,似乎只是随意闲话。

泠月谨慎地说:“烧水,打扫院子。”

她绝口不提研磨煮茶整理书房之类的事情,想着邓怀戚听说她如此无用,能把她打发到院子里当扫地丫鬟。

“就这些?”

“就这些,我手脚粗笨的很。”

邓怀戚说:“这么说来你只是个普通的粗使丫鬟?为何林脩要特意把你送到陆州来?”

泠月问:“大人知道公子?”

邓怀戚玩味着这个称呼,“公子自然是知道的,三元及第才学冠绝的林十四,久仰大名,可是我听说他对亡妻一片痴情这么多年都不曾续娶,身边也没有侍妾,难不成这都是在沽名钓誉,诓骗天下人?”

泠月说:“公子是正人君子。”

“希望他真的是正人君子。”邓怀戚话中有些冷意,“我最讨厌伪君子。”

泠月暗自腹诽,这么些年没有见,邓怀戚怎么脾气见长不少。

她记得从前他对待下人一向宽和,当然,那个时候他身边也没有丫鬟可以供他为难,可一个人的脾性怎么样她还是能看得出来的,当年他并不是这样的

她猜想,也许是他权势越来越重,加上又有战事,压力太大的缘故?

听不到泠月的回应,邓怀戚火气有些出来了,她在想什么,是在想那位“正人君子”么?

他的手不由自主捏紧了扶手。

邓怀戚在心中不断告诫自己更有耐心一点,他会得到回报的,就比如现在,他可以肆意享受到泠月的周到服侍,比他从前在家中能够得到的还要更多。

他不动声色地问:“你倾慕林脩?”

泠月手下一顿,不自在地说:“我与公子并非那种关系。”

“为何呢?”

邓怀戚原本是打算徐徐图之,并不准备第一天就谈及林脩这个人的,但他到底还是没有忍住。

“林脩俊美又有才学,你在他身边真的没有心动么?还是因为……你心中有其他爱慕的男子?”

“大人,为何您要问这个?”泠月有些羞恼,“这与我能否保守您的秘密有关系么?”

“当然。”邓怀戚慢吞吞道:“你是知道的,我夫人偷偷逃跑了,我很好奇女人心底的想法,是否对于不爱的男子,总是能够铁石心肠冷酷无情,我身边现在只有你这个丫鬟可以问一问,自然要人尽其用。”

“我一直想不明白,是否我长得太过丑陋,亦或是我出身不够高贵,或者单纯只是她厌弃了我?”

泠月沉默,底气略不足地说:“也许,你夫人她有其他缘由,并不一定就和你有关系。”

“那如果你是她,你会选择出逃么?”

泠月艰难地思索着,她现在是个丫鬟,当主人这么问的时候,她应该怎么回答才是合理的呢?

“奴婢惶恐,怎么敢自比公主?”

“我让你答。”

“那自然是不会的,大人高大俊美又权势在握,是女子梦寐以求的好归宿。”她试着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讨好恭敬一些。

会撒谎的小骗子!

邓怀戚猛然起身,倒把泠月吓了一跳。

他说:“今天就到这里,你不用按了,退下。”

邓怀戚觉得自己需要一个人冷静一下,他以为自己已经完全做好了准备,但对着完全故作无知好像真的把自己当成陌生人的泠月,他依然有些控制不住地想要狠狠撕碎她的伪装。

泠月还未走到门边,他突然开口:“对了,你的声音很像一个人。”

“像谁?”泠月僵硬地问。

“像我的夫人,永庆公主。”邓怀戚说,“如果不是知道你的来历,我一定会摘下你的面纱亲自检查。”

“奴婢染了面疮,不敢吓着大人。”

“我连战场的死人都不怕,还怕区区面疮么?”邓怀戚说,“要不要我派个好郎中给你看看。”

泠月几乎立刻就说,“不必麻烦了,我会医术,我自己来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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