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1 / 1)
逃不过了,我会死在这里!
湿身的刺痛让我无法动弹,毫无抵抗之力。
他们杀我简直轻而易举!
靖轩!
此时此刻,我的脑中只有这个名字,这个人,让我至死也无法放下。有人说,死前看到有人往往就是最爱的人。
靖轩!只愿我们来生再做夫妻吧!
“扑嗵。”
很结实的一声,是我脑袋掉落的声音吗?
“你是谁?”耳边突然响起人们又惊又疑的质问。
问我吗?你不都要杀我了,问出我身份,想帮我立碑不成?
“桀桀桀!”
这阴森森的笑声很熟悉。
“本座是送你们到黄泉路上的引路人。”
是他!
鬼面盟主——玉连邪!
银光飞闪,倾刻间鸦雀无声。
我连忙睁开眼,满地的黑衣人七零八落的趴伏在地上,动也不动,了无生气。
都死了?
不敢多想,我害怕的想远离这血腥的地方,却没料到手边这时滚来了一个湿润的物体,还手茸茸的,侧首细瞧,骇然得让我出声。
一颗头颅!
一颗血淋淋的头颅!
瞪着眼睛,看着我!像在向我申诉着他的惊恐,他的不甘,他的死不瞑目!
“啊!”把那颗头扔得远远的。
“桀桀桀!你已不是第一次见本座杀人。”银光再闪,又是一颗身首分离的惨状。“上次你也没叫得如此惊慌。”
飘散在空气中的血腥让我胃里一阵翻滚,酸味上涌,却吐不出来。我才记起自己今夜滴水未进。但也幸好没吃,见过这番景,我怕这辈子我都不会再吃肉了。
黑衣人,绞杀殆尽。
从衣服里抽出一块白绸拭净上头的血渍,随手丢了,鬼面盟主转过身,直直地朝我走来。月下,青面獠牙的鬼面泛着冰凉的月色,另有一番狰狞而恐怖的气息,而他面具下阴沉无情的黑眸直勾勾的看着我,就像看虎豹看着猎物一样。
一步一步的向我走来。
我害怕直往身后退,可身后却都是七零八落的尸体,无论向左还是向右皆一一挡下了我。
倏地,一只带着特制的手套的大滨捉住了我洁白有脚踝,从被迫接触的地方传来一阵不属于这冷冽冬夜截然不同的冰冷,我惊恐的倒抽了一口气,不敢乱动。
他、他想怎样?
“我们又见面了,桀桀桀!”
“你想怎样?”我硬逼着自己冷静下来,可身体上却不受控制的轻颤。
“桀桀桀,你害怕本座?”
杀了那么多人谁不怕你?
“你要我不怕你吗?”
“桀桀桀,那时候你就不怕!”
那时候?我昏头昏脑的回想着,是指我们初次见面时,我指责他滥杀无辜,那时我很有骨气的顶撞了他一番!
“你要我不怕你?”
“桀桀桀,害怕本座的人无需再多加你一人。”
那是不是代表他不会杀我了呢?
我不敢问,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问。
这时,他冰冷的手套渐渐下移,我不知所措的向后缩了缩,想逃离,却不料扯到身体的伤痛,吃痛的皱了皱眉,原来刚刚从马上跌落之时,我还扭到了脚,现在那里已经肿成馒头状了,要不是他这么一捉,我还没有发觉。
“你……受伤了?”
我心想,不识武功的我能这种围攻的局面下苟活下来,还只是扭伤了脚,已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谁伤的?”不知何他阴阳怪气的语气里夹杂着愤怒。
“从……从马上跌下来……”我觉得如果我不实话实说,我会有性命之忧。
沉沉的又不知他低咒了一句什么,他伸手,欲将我抱起。
我微微一挣扎,全身都痛得我直冒冷汗,仍是不合作。“你要做什么?”
“送死。”
我整个人吓得一僵,没了反抗。
“桀桀桀,害怕了?”
“谁……谁说我怕了?!”我只是以为自己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没料到阎王要我三更死,我还是得去死。“要杀要剐,悉随尊便!”
“桀桀桀。”这会儿,他只是笑,别没有说话。
“你并没有想杀我的是吧?”冷静的想了想,如果这鬼面盟主真要杀我,哪会和我废话那么久,早就一刀咔嚓了不就了事了。
“桀桀桀,你说呢?”
“我希望是。”因为我还不想死。靖轩在等着我,鹿城的人在等着我。
“本座偏不如人愿。桀桀桀。”
“你……”劲上一痛。眼前骤然漆黑一片,我昏了过去。
☆★☆★☆★☆★
迷迷糊糊……
我总是闻到一种很特别的香气,然后又迷迷糊糊的沉睡下去。
迷迷糊糊……
我总是听到有具人唤着我的名字:欣然、欣然……
情真意切,让人动容。
迷迷糊糊……
我听到了有人在我耳边交谈的声音。
“……主人,他们该如何处置。”
“杀!将他们手手脚脚剁了都喂狗。”
“少夫人……”
“我自会处置。”
迷迷糊糊……
一只温暖的大掌抚过我的脸颊,轻柔的搓磨,很熟悉,像是曾经在哪里感受过的温度。
迷迷糊糊……
我又沉沉的睡去!
☆★☆★☆★☆★
“靖轩……”猛然睁开眼,一阵刺眼的光线扎着眼睛,禁不住眯了眯。
头晕沉沉的,像十几个千斤大石头一直压一直压着那样。轻咳了两声,我觉得全身都痛得不得,像散了架似的。
“醒了,醒了,二少夫人醒人了。”床畔突然响起一子声音,而后此起彼落的“二少夫人醒了、二少夫人醒了”不断反复说着。
“这是……”是哪里?翩眨着美瞳,我茫然地望着这陌生的地方。脑中零碎的片段迅速重组,“鬼面盟主……鹿城……我要去鹿城!”想撑起身落床,却身全身上下疼痛,根本用不上力。
“二少夫人,还不能下床,不可以。”我转头,看见一句脸圆圆,脸上很是福气的丫头向我小跑过来,扶着我这摇摇欲坠的身体,想让我又躺回床上。
“你是谁?这里是哪里?”没力甩开她的话,我趁机问她。
“二少夫人你不记得了?这里是陆府在鹿城的别院,我是照顾二少夫人的丫鬟,我叫珊瑚。”
鹿城?别院?
我已经进了鹿城了?
什么时候的事?
我昏迷之时吗?
是谁送我来的?
鬼面盟主?
是流、沁漓?
“二少夫人,你可醒了。”这时又进来了一个半白头发的男子,一身陆府管家身着的青墨色长袍,像是跑着来,一直喘着大气。
“你是?”
“老奴姓林。”
“林管家,我为何会在这里?”扶着螓首,我努力着整理着这两天发生的事,还有零碎的片段,到底是真是假?是幻觉还是现实?
“昨夜守门的家仆听到一阵敲门声,开门说见少夫人你躺在地上,混血是血却没有一滴是你的,盖在身上除了一件披风外还有一封二少爷证明你是二少夫人的亲笔信。”
原来他们找到了靖轩的亲笔信,那封信除了证明我二少夫人的身份,还有靖轩全权交给我处鹿城煤矿的嘱托,让鹿城的支点全力支持我。
“只有我一个人?”
“只有二少夫人您一人。”
那就不是是流和沁漓送我来的?他们现在都平安吗?可是毫发无伤?虽然只有短短的两天相处,但他们待我的确是尽心尽力,沁漓到最后也是以性命相拼的护我逃脱。
只愿他们平安没事。
“二少夫人,这不对吗?”
“没有,我以为是我的护卫送我来的。”
“要小的派人去找吗?”
“不必,如果他们没事,自会来鹿城与我汇合。”我相信他们。没忘记自己来鹿城的目的,既然不用我再解释自己的身份,一切都好办,秀眉一挑,我正色道。“煤矿那边情况如何?”
林总管面色犹豫,唯唯诺诺的道出,“听说死伤已是过百,家属都聚集在门前计要说法了解情况,可刘管事他们被官府带走之后,大门一直都没有打开,一来没人可以做主,二来怕他们进去闹事……”
“胡说八道!”我冷冷的抬眸,扫过林管家已过半百的身身躯。“所以就这样让家属们聚集在门口不散?就算没有可以做主的人,你们也不知道出了事,安抚家属的情绪是上策吗?你的亲人落了井,也会有人叫你‘不要担心’、‘不会出事’,‘宽下心来’‘会没事的’,这些还要别人教吗?”
“二少夫人请息怒,想必是发生了这事,眼见管事都被官府带走了,其它人一时慌了手脚才没注意到。”
我沉着脸,忧心忡忡,绝不能乱了自家阵脚。
“林管家,备轿,我要马上到煤矿场那边。”这事已不宜再拖,只会越来越不好处理。
“可是你才醒来……”
“没有可是了,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而且我来这里就是替靖轩处理这事的。”
“是,是!”林管家不敢再多说,转了身,吩咐珊瑚,“伺候二少夫人更衣,随我们一同到矿场。”
“是。”
珊瑚利落的手脚,还有林管家的办事速度,也只在前后脚的时间,我已坐上四人担抬的轿子赶往煤矿场去。
“二少夫人呢?不是醒来了吗?人呢?”
“二少夫人?她带着林管家和珊瑚一起去煤矿场了。”
“她不是才刚醒吗?”
“何大夫,让你白跑一趟了,二少夫人出门了。”
“哎?!”何大夫那个心急如焚啊,“快带我去二少夫人。”
“怎么了吗?”
“二少夫人现在身体太虚弱了,只怕稍有不慎……”
“怎么?”
“别再多说,快走。”
二少夫人,你可不要勉强啊!捋着花白胡子的何大夫心中暗暗祈祷:老天爷,可要保佑二少夫人啊,她可是揣着差不多两个多月的身孕啊!